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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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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語橫生?旁仙乃是巴心巴肝地討好自家夫君,何來你卻是這般詆毀自家夫君的?”祝昴星失笑地看著她,連讚成他一句也得連削帶打,顯然是欠缺被人修理。

“當真瞧不出你竟是這般小氣的神尊,也罷,成親後再好生□□你。”姬媗含笑地揉著他的臉,兩人在嬉笑間忍不住又親了起來。

祝昴星一手扶正她的後腦,冰涼的唇以覆上姬媗的櫻唇,在她錯愕之際,舌頭順勢滑入。姬媗先是一楞,隨即羞紅著臉雙目緊閉,她只感覺到他的舌頭很是霸氣地纏著她,而她自己則是腦袋中一片空白,忘卻了反抗。

“認錯麽?”

“你也這般年歲為何性子卻是這般不著調?你可知,姑姑私下仍舊很是介懷我執意嫁給你,她一連幾日跟姑父在置氣。”祝昴星看似灑脫實則從未在關鍵之處撂過鏈子,天帝也曾說過天族為了留著這麽一位創世神尊乃是不計成本。

他不過是元帥,可這婚宴之盛大堪稱空前盛放得如真皇迎娶帝後那般,一十六頭麒麟瑞獸訓練有素地等待大婚當日能在北荒行宮拉婚車,八個仙娥被仙吏嚴加□□為免當日出紕漏,幹將、莫邪兩位仙官更是嚴加檢查赤霞宮內外。

“若是無閑時,你早點歇息吧。”他在悶哼幾聲後故作鎮定地說。

大婚當日,祝昴星一身十二章紋玄黑冕服頭頂冕旒,祝昴星執著她的手一同踏上承天臺。在女媧娘娘作證下,兩人鉸下自身的一縷發絲合入五彩絲繩為同心結,一來彰顯彼此原配之位屹立不倒,二來明鑒兩人生生世世同生共死、永不分離。

酒過三巡,在司儀仙官的一句“吉時到”後,二十四位仙娥早已迫不及待地把姬媗領回早已被婚禮莊嚴淹沒的赤霞殿中。直到房內只剩下她穿著嫁衣坐在同色的一床囍被褥之上,她一雙清澈的眸子盯著房內燃著的一對龍鳳大紅燭,聽姑姑說此燭有夫妻舉案齊眉、白頭偕老之意。

她一臉緊張地瞪著同是穿著婚服的白發青年逐漸靠近,從前她尚算是年幼無知,可如今到底也算是個已出嫁的神女,此情此景若說她不懼怕接下來發生的事兒,那未免是在明擺著撒謊。

他拉著她坐在銅鏡前,透過銅鏡,她看見那雙曾經溫柔地替她把衣衫穿戴整齊的大手,此刻卻是認真地替她卸下發髻上的發冠與點綴之物,柔滑如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修長的手指正認真剝開她這身層層疊疊的嫁衣。這身嫁衣穿戴之時花了將近兩個時辰,如今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被他悉數卸下。

本以為會疲勞得一覺天亮的她於四更天便醒來,身邊的白發青年就連睡夢中也摟著她不放。她強忍著滿身的酸楚不適,小心翼翼地側身細看睡在一旁的良人。這樣的洞房花燭夜,她臆測過無數次,她的心底裏泛起過陣陣喜悅的漣漪。

從前細看那些話本子之時便沒少憧憬著這種與相愛之人的纏綿,誠然比起這刀劍利刃所傷之痛乃是不足掛齒。在心意相通之下,誠然要比話本子中所言要圓滿多了,她忍不住以指尖輕觸戀人的眉心,不知他可是過於勞累呢?

祝昴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一雙有力的臂彎甚是溫柔地把她扯回他身前,修長的手指以手背的指節溫柔地刮著她的嬌嫩的小臉:“還是很疼,嗯?”

“嗯,不過是些許酸痛罷了,不礙事。”分不清是羞澀抑或是借口,諾大的房間靜得讓人害怕。她本想點頭卻因著渾身酸痛而引發痛苦的低吟,她連骨頭也乏力,稍稍一動也渾身酸楚。

“相信我,我娶你是要生生世世照顧你、保護你。”他溺愛地撫著她光潔的脊背,薄唇貼著她的耳邊輕聲低吟。

“我知,素來都知。”縱然兩人已有極為親密的幹系,但她仍舊覺得不好意思。這種極度挑逗的觸感讓姬媗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她柔媚地放柔身子偎依在他胸膛處。

翌日醒來已是辰時之初,他與她皆是過於疲倦,他在她尚未醒來之時已下床出門了,待得她醒來床上只有她獨自一人。當仙婢送來一碗溫熱的藥汁,她算是明白昨夜他的意思,緩緩把藥汁喝盡便由著仙婢替她梳發,往後她便如銅鏡中的宮髻般時刻保持著君後的端莊。

身後傳來仙娥害羞的叫聲,原是昨夜用過的絹巾多了些,除卻那條沾染落紅的絹巾被司禮的女仙收走以作丹彤薄之用,其餘需得拿去送洗。挽發的仙婢噗嗤一笑喝退那個不懂規矩的仙娥,她看得出來玄水真君待君後很是上心。

“沐蘭,這早膳撤了吧,我沒胃口。”昨夜沒睡好,今日醒來有些精神不濟,她揉著有些發痛的太陽穴道。替她梳發的仙婢是姬靈上神親自遣派的,喚作“沐蘭”。

“真君說君後若是不肯用膳,那婢子也無須在赤霞宮當值,隨意覓個隱蔽之處割下這仙首便是。”沐蘭本是要給她挽發的手頓了頓,從銅鏡中見她一臉詫異只好細心解釋。

姬媗挑了幾樣樣式清雅的簪子換下沐蘭挑的發飾,沐蘭的手藝不錯,只是挑的發飾過於精致。她本就非喜奢華之人,誠然這些飾品簪太多在頭上也是個累贅。首飾盒中的飾品皆是祝昴星命人為她打造的,每一支皆是巧奪天工的珍品。

“真君當真用心良苦。”姬媗挑眉道,她不曾忘卻天帝體恤他成親,是以許了他幾日作歇息之假的。她拿起沐蘭遞來的護甲小心套上,從今往後她便是玄水真君的君後,怎也不得丟了夫家的顏面。

按照天宮規矩,新嫁之婦需得給公婆、夫君行奉茶之禮,隨後聽訓,奉了茶、聽了訓方算是正式的入了門。因著今日並非正經的場合,是以祝昴星不過是一身尋常的服飾,加之他乃是無父無母所生,是以她只需恭敬地給夫君奉茶便算是禮成了。

在場的還有司禮的仙官與藥君在,司禮的女仙捧著托盤到藥君處,那條以作圓房之證的沾血白絹巾半是呈現,藥君含笑在丹彤薄上記下一筆,此事關乎天族的子嗣血統,本就是個馬虎不得的要事。

姬媗在沐蘭仙婢的攙扶下,恭敬地跪在蒲團之上,接過莫邪仙官遞來的茶盅,她恭敬地以雙手捧過頭頂,從前她不過是在座的賓客之一,如今她卻是身在其中。“夫君請用茶。”

一聲“夫君請用茶”,往後便是這赤霞宮中的人了,她不再是姑姑身邊的任性姑娘,心裏不能有除卻玄水真君的男人在,往後她的言行舉止關乎赤霞宮的顏面。

祝昴星頗為自然地接過茶盅,輕輕“嗯”了一聲,抿過茶水一切算是禮成。從接茶的一刻開始,她便是君後祝姬氏,不再是那位恣意妄為的“北荒女君”姬媗。

幹將仙官宣讀著冠冕堂皇的訓話,大體不外乎“打理好赤霞宮上下”、“讓真君無後顧之憂”如此之類。在她一聲“謹遵夫君教誨。”後,她這才被攙扶至祝昴星身側,夫妻一起接受赤霞宮上下的跪拜與領賞。

祝昴星雖說是元帥奈何這日程堪比真皇、天帝,許多時候她皆是獨自一人在“踏月樓”裏徑自作畫,待得夜幕降臨,她的夫君這才拖著疲倦的身子歸來。許是她當真不大了解過他才會以為他擔的乃是個閑職,原是他終日耗在訓練天兵神將的事兒上。

許是當久了逍遙女君,如今看著這般絮亂的局勢倒是顯得煩躁,自上古洪荒時期開始,三族爆發戰爭,上古洪荒神獸十不存一,傷亡慘重乃至滅絕於這天地間。她以為凡人才會這般重名利,不想這成神成佛的神仙也逃不過。

入夜歸來之時他皆會踏入她的“踏月樓”留宿,有時與她說話聊天又或是吹著牧笛坐在她身側看她作畫。許是這個把月的新婚之月過得著實愜意,是以老天爺驀地跟她開了這麽一個玩笑,若非她當真百無聊賴誠然也不會答應沐蘭仙婢出外去天河散步。

若沒有到天河散步,她便不會撞見怡樂元君與祝昴星在此幽會之事,怡樂元君哭訴了片刻便上前擁著祝昴星,而他先是遲疑隨後又擡手按著她的肩膀。

姬媗怯怯地後退不想卻是滑了一下,她的暗自叫了一聲,惹來這雙幽會的男女遽然回首,祝昴星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怡樂元君卻是難得一見地羞紅著臉不欲被她瞧見那般。為何他不推開怡樂元君?他不是素來皆是厭煩著怡樂元君的嗎?

“不用急,慢慢來,我什麽都瞧不到。”姬媗不知自己為何能氣定神閑地迸出這麽一句,她甚至連多看一眼也頗為不願地轉身拉著沐蘭仙婢離開。

“娘娘,您這臉色很是蒼白,若不婢子這便著人去覓藥君?”沐蘭仙婢深知姬媗乃是有哮癥的,此刻她的呼吸有點渾濁,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把薄荷香囊擱在她的鼻翼之下。

“他,終是騙了我。”本以為他會火速趕來規勸她,奈何她一直坐在漢白玉階處卻等不到他的人影。是啊,怡樂元君在光天化日之下已是這般,誠然與他祝昴星乃是一脈相連得很。

“娘娘莫要激動,興許此事乃是有所誤會呢。”沐蘭仙婢自覺此話不過是些客套之言,適才乃是兩人四目生生撞見的香艷事兒。

“扶我回去吧,如今我乃是頭痛欲裂。”姬媗坐了良久,待得自身呼吸變得平穩了才讓沐蘭仙婢攙扶自己站起來。

主仆兩人回到赤霞宮後,姬媗一動不動地躺在床褥上。整個下午她皆是昏昏沈沈的迷離,一只修長的大手不時探著她光潔的額頭,她也弄不清是自己身子發熱還是那只手過於冰冷,她迷糊間撈起那只手往被窩裏帶。

“媗媗?”那聲音含著濃濃的深情之意。“君後為何驀地發熱?”

“因著今日娘娘在天河處瞥見尊座與怡樂元君糾纏不清,怡樂元君更是□□······”一道女聲透著哆嗦的顫音,隨之而來的乃是一只瓷碗破碎的清脆之音。

豆大的淚珠沿著她側躺的身姿滑落至枕頭上,她感覺半張臉也被淚水打濕了。隨後有人溫柔地擡起她的螓首,給她換了一個幹凈松軟的枕頭。溫熱的毛巾輕輕拭擦她臉上的淚珠,她似乎又回到了很小的時候,因著她不聽話跌到泥坑裏滾了一身泥漿,阿娘雖是惡狠狠地罵著她,可手勁卻還是那般溫柔地幫她沐浴,就如現在這般。

“荒謬!本座今日乃是在蒼天校場,幾時見過這不三不四的女人?!”

“阿娘······”這一聲輕緩的叫聲,引得“阿娘”頗為溫柔地親吻了她的額。從前她撒嬌,阿娘便是這般親她寵她,她好想念阿娘。

一道藥汁的苦澀之味湧入咽喉,嗆得她很是辛苦地搖頭。一只大掌妄顧她的不情願,楞是以湯匙壓著她的嘴角生生灌入。

接下來,姬媗數不清時辰,只知嗅到這藥味兒便是服藥的時辰到了。這藥汁依舊是小口小口地餵進她口中,可這回的靠墊不似前兩回那般柔軟反倒有點硬,她睡下不知多久只覺渾身濕漉漉般,這個“阿娘”幫她卸下了一身衣衫,熱巾拭擦後再重新給她換上。

醒來之時,姬媗有點神色恍惚。窗外的陽光穿過紗帳竟如月光般柔和,她揉著眼睛下了床,她的嗓子很是沙啞。她磕磕碰碰爬下了床,也不知受傷太重抑或是肚子太餓,只感覺渾身發軟無力。好不容易舉著顫抖的手倒了一杯水,她幾乎雙手緊握著才能把茶杯準確送到嘴邊。

房門被人推開,只見祝昴星捧著滾燙的砂鍋進來,門外的莫邪仙官還頗為熱絡地給他們關上門。他把砂鍋放在前廳的桌子上,空閑出來的手徑自搓揉了一下,他用的不是慰問語氣,而是肯定的語氣。“醒了。”

直到現在姬媗還是拿不定主意該如何面對他,那日的香艷之事讓她與他之間的氣氛變得古怪。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要如何面對他。

“可是還沒病好?”她就當真這般嫌棄他?祝昴星把她轉過身子,擡手探往她的額頭,那雙金瞳丹鳳眼眸變得熾熱,她似乎看到他眼波中的情意。

她憑著本能撥開他的手,許是她的抗拒讓祝昴星誤會她還在生氣,他把她扯到自己懷裏摟著用特別溫柔地聲音低吟,“你生我氣可以,可也得聽我一言吧?我與莫邪、幹將這半個月來皆是在蒼天校場操練騎兵,你若不信他們但可去細問天帝。你釀的這壇醋怕是錯釀成酒糟!”

“我沒……你當真是在蒼天校場?”姬媗怯怯地解釋,因著兩人的臉靠得太近,她鼻腔之內全是他身上的彼岸花香,她感覺自己的眼睛沒地落腳,臉頰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覺。

“這幾日因著你發熱,是以我給天帝告假了。”他含笑勺了一碗綿綢的肉沫粥,他把滾燙的肉末粥過手轉溫,以湯匙餵到她嘴邊。“你素來知曉我頗為厭煩怡樂元君,加之以我的靈法怡樂元君要近我三丈已是難事,更遑論寬衣解帶。”

“可我分明看見你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她吃著肉粥,仔細想了想,當日她也覺得很是奇怪,為何祝昴星會如傀儡般。

“以紙人或是木偶為媒介作法,於神仙而言算不得難事。你呀,也不知說你愛我深切抑或是蠢鈍如豬,竟分不清此等下乘的術法。”他邊說邊餵,姬媗很快便吞下了兩碗肉沫粥,適才蒼白無力的模樣現在也開始回神了。

“我便是這般愚笨,我便是你口中的廢物。”她賭氣似地撒著脾氣。

“我便是喜歡你這般愚笨。早已與你說過,怡樂元君此人動機不純且行事頗有心計,而你卻終日只當作耳邊風。”祝昴星暗中生疑,興許怡樂元君知曉了姬媗有哮癥之事,是以故意滋事挑動姬媗的神緒好讓她引得哮癥大作。“往後,你莫要胡亂走動,切記莫要與怡樂元君正面交鋒。”

“我非你口中的稚童,你無須這般直白。你便當真不怕我傷心難過?”她自知自己過於輕敵乃至被人挑撥了不少,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對祝昴星當真上了心。

“媗媗,你這般汙蔑自家夫君,可是要獻吻方能讓我解恨?”話音剛落,他便把自己的俊臉湊到姬媗的面前,楞是要逼她在他的臉上啄吻幾回方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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